编者按：抗体偶联药物在HER2低表达乳腺癌中的使用，重塑了晚期乳腺癌的治疗模式^[1，2]。然而，不同的HER2抗体对HER2低表达的敏感性存在差异，这可能会影响HER2低表达乳腺癌患者的诊断和治疗选择。一项来自荷兰的研究数据显示，即使使用相同抗体和检测系统，荷兰各病理实验室的HER2低表达乳腺癌的检出比例也存在显著差异；这些差异可能会影响患者进行针对性的靶向治疗选择。

 

 

人源化单克隆抗体曲妥珠单抗的出现，为HER2阳性乳腺癌带来了显著的生存获益。近年来，随着抗体偶联药物（ADC）的发展，进一步拓宽了HER2低表达乳腺癌患者的治疗选择^[2]。DESTINY-Breast04临床研究纳入了HER2低表达[定义为免疫组织化学（IHC）HER2 1+，或IHC 2+但原位杂交（ISH）无基因扩增]的转移性乳腺癌患者，结果显示，与传统化疗药物相比，T-DXd治疗组的无进展生存（PFS）和总生存（OS）获得显著改善^[3，4]。这种新型药物的临床应用，使得评估HER2表达水平，对病理学家来说变得越来越重要。

 

目前已有多项研究比较了不同HER2抗体分析HER2低表达的情况，但其结果并不一致^[5-8]。Ruschoff等人比较了HercepTest单克隆抗体pharmDx（克隆号DG44）与PATHWAY 4B5，而Layfield等人和Karakas等人则比较了HercepTest多克隆抗体（克隆号A0485）与PATHWAY 4B5，结果表明HercepTest检测HER2低表达的灵敏度更高^[5-7]。然而Scott等人证明，PATHWAY 4B5检测方法与HercepTest相比，能够识别出更高比例的HER2低表达患者，这表明其在检测HER2低表达方面具有更高的灵敏度^[8]。临床实践中，不同病理实验室使用不同的HER2抗体，可能会影响非扩增病例中的HER2低表达比例，从而影响患者的治疗选择；因而需要进一步研究。

 

 

这项研究采用回顾性分析，筛选了2013年1月1日至2024年12月31日期间，通过荷兰全国病理数据库（Palga）报告的所有原发性浸润性乳腺癌切除标本^[9]。纳入标准为18岁以上且未接受过乳腺癌新辅助治疗的患者。首次诊断后出现多发肿瘤和/或第二原发肿瘤的患者计为单独病例。研究者收集了相关临床特征数据，例如性别、确诊年龄、手术类型；以及相关的切除标本组织病理学特征，包括组织学亚型、肿瘤直径、分级、血管侵犯和ER/PgR状态。

 

数据库涵盖了HER2检测方法及其后续结果的详细信息，包括用于检测的组织类型（针吸活检或切除标本），以及基于美国临床肿瘤学会/美国病理学家协会（ASCO/CAP）指南的IHC结果（评分为0、1+、2+或3+）^[10]。此外，还纳入了检测类型，例如显色原位杂交、银染原位杂交、荧光原位杂交或PCR。HER2状态根据诊断时的国际指南确定^[4，11]。结合活检和切除标本的IHC数据来确定HER2类别。如果这些变量不同，则使用切除标本的数据。其他信息（例如HER2抗体类型、染色方案）通过问卷调查获取。

 

 

这项研究纳入了荷兰的34家病理实验室。乳腺癌患者总数为88，713例，共计103，505例浸润性乳腺癌。患者中位年龄为65岁，99.2%为女性。大多数患者（64.5%，n=66，778）接受了保乳手术，35.1%（n=36，387）接受了乳房切除术。肿瘤中位直径为1.4 cm。大多数肿瘤被归类为非特殊类型（77%，n=80，150），Bloom-Richardson 2级（49.6%，n=51，298），81.3%（n=84，177）未显示血管侵犯，并且呈ER阳性（88%，n=91，123）。

 

 

91%（n=94，934）的病例同时获得了HER2 IHC评分和HER2状态（扩增vs.非扩增）。HER2 IHC评分如下：35.6%（n=33，012）为0分，41%（n=38，074）为1分以上，17.2%（n=15，975）为2分以上，6.1%（n=5692）为3分以上。

 

进一步结合ISH检测结果，分为以下类别：36%（n=33，012）为HER2-0，56.7%（n=52，664）为HER2低表达，7.6%（n=7077）为HER2阳性。

 

各个实验室的病例总数为635~7075例（中位数为2294例）。HER2低表达的分布在各实验室之间存在差异，百分比范围为31%~83%。在非扩增病例中，HER2低表达的比例为33.4%~94.5%。

 

△各病理实验室乳腺癌病例（a）和非扩增乳腺癌病例（b）的HER2水平分布情况

 

至2022年，HER2低表达比例相对稳定，在60%左右波动。然而，自2022年以来，HER2低表达病例的检出比例逐渐上升，到2024年达到67.8%。

 

△HER2-0和HER2低表达患者比例随时间变化的情况（仅限于非扩增性乳腺癌病例）

 

 

在34家实验室中，主要使用四种抗体克隆：4B5（Ventana、PATHWAY或Optiview）、HercepTest mAb pharmDx（克隆号DG44，Dako Omnis）、c-erbB2多克隆抗体（克隆号A0485，Dako Agilent）以及HER2/neu抗erbB2单克隆抗体（克隆号SP3，Cell Marque）。

 

目前，使用最多的HER2抗体是4B5（21家实验室；60%），其次是DG44（7家实验室；20%）、A0485（4家实验室；15%）和SP3（2家实验室；5%）。在使用4B5的实验室中，17家使用Ultraview检测试剂盒，4家使用Optiview检测试剂盒。多年来，共有7家实验室更换了克隆。其中3家实验室从A0485更换为DG44，2家实验室从SP3更换为DG44，1家实验室从SP3更换为4B5-Optiview，1家实验室从CB11克隆（BOND Oracle HER2 IHC检测试剂盒）更换为DG44。

 

 

HER2低表达比例与所用的HER2抗体存在相关性。在未扩增病例中，使用A0485克隆的实验室的平均HER2低表达率最高（71.5%），其次是使用DG44克隆的实验室（66.7%）。其他抗体的HER2低表达比例相当（SP3为60.1%，4B5/Ultraview为59.1%，4B5/Optiview为57%，CB11为58.2%（CB11被排除在外，因为仅在一个实验室使用过）。

 

△各抗体检测HER2低表达乳腺癌的平均比例（未扩增病例）

 

 

为了评估使用相同抗体的实验室间的差异，研究者分析了使用相同抗体的实验室间的HER2低表达比例。所有使用克隆4B5的实验室均采用相同的染色平台（Ventana Benchmark Ultra），并遵循相关手册和方案。他们使用了Ultraview或Optiview检测试剂盒（分别为n=17和n=5）。在使用4B5 Optiview的实验室中，HER2低表达比例在37.3%~68.4%之间。在使用4B5 Ultraview的实验室中，HER2低表达比例在40.5%~80.4%之间。在使用A0485、DG44和SP3的实验室中，范围也较大（A04B5为62.4%~94.7%，DG44为40.6%~95.5%，SP3为31.7%~78.6%）。值得注意的是，每个实验室对4B5以外的抗体采用了不同的染色方案，这可能会影响结果的可比性。

 

△各实验室中未扩增病例的HER2低表达比例（按所用的相同HER2抗体分组）

 

 

一家使用Ventana 4B5抗体的实验室于2024年3月从Optiview试剂盒转换为Ultraview检测试剂盒。转换前后HER2低表达率无显著差异（58.4%vs 56%）。一家实验室于2021年从克隆A0485转换为DG44，HER2低表达比例从71.5%变为85.5%。一家实验室于2021年从SP3克隆转换为使用OptiView检测试剂盒的4B5克隆，HER2低表达比例从34.5%上升至68.3%。

 

 

综上所述，研究者比较了荷兰各病理实验室中HER2低表达乳腺癌的比例。在未扩增病例中，HER2低表达的总体发生比例为56.8%，范围33.4%~94.5%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即使在使用相同抗体克隆和标准化方案的实验室，HER2低表达仍然存在显著差异。这些发现凸显了进一步标准化HER2检测和评分的必要性，以优化患者的治疗选择，如选择T-DXd等ADC药物^[2]。

 

参考文献

 

[1].邵长华，李恒宇.HER2低表达乳腺癌的临床现状和未来挑战.中华普通外科杂志，2025，40(05):414-416.DOI:10.3760/cma.j.cn113855-20240131-00089

 

[2].Kain Z E，Baez-Navarro X，’t Hart N A，et al.HER2-low breast cancer in routine practice:a nationwide study of diagnostic variability across pathology laboratories[J].Virchows Archiv，2025:1-8.

 

[3].Modi S，Jacot W，Yamashita T et al(2022)Trastuzumab deruxtecan in previously treated HER2-low advanced breast cancer.N Engl J Med 387:9–20

 

[4].Wolff AC，Hammond MEH，Allison KH et al(2018)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 Testing in Breast Cancer:American Society of Clinical Oncology/College of American Pathologists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 Focused Update.J Clin Oncol 36:2105–2122

 

[5].Layfield LJ，Mohsin SK，Dodge R et al(2016)Interobserver reproducibility for HER2/neu immunohistochemistry:a comparison of reproducibility for the HercepTest and the 4B5 antibody clone.Pathol Res Pract 212:190–195

 

[6].Ruschoff J，Lebeau A，Zschäbitz S et al(2022)Comparison of herceptest mAb pharmdx(Dako Omnis，GE001)with Ventana PATHWAY anti-HER-2/neu(4B5)in breast cancer:correlation with HER2 amplification and HER2 low status.Virchows Arch 481:685–694

 

[7].Karakas C，Bhargava R，Seiler M et al(2023)Interobserver and interantibody reproducibility of HER2 immunohistochemical scoring in an enriched HER2-low-expressing breast cancer cohort.Am J Clin Pathol 159:484–491

 

[8].Scott M，Press MF，Dent R et al(2021)Prevalence of HER2 low in breast cancer subtypes using the VENTANA anti-HER2/neu(4B5)assay.J Clin Oncol 39:1021

 

[9].Casparie M，Tiebosch ATMG，Burger G et al(2007)Pathology databanking and biobanking in the Netherlands，a central role for PALGA，the nationwide histopathology and cytopathology data network and archive.Cell Oncol 29:19–24

 

[10].Wolff AC，Hammond MEH，Allison KH et al(2023)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 testing in breast cancer:ASCO/CAP guideline update.J Clin Oncol 41:3867–3872

 

[11].Wolff AC，Hammond MEH，Schwartz JN et al(2013)Recommendations for 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 testing in breast cancer:ASCO/CAP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 update.J Clin Oncol 31:3997–4013